第三章 『权柄』试验


 

 

 

    「煮圣物的瓦器要打碎,…铜器要磨擦,在水中涮净」;掳来的物「凡能见火的,你们要叫它经火,就为洁净」(628,3121-24)

    「煮圣物」器皿,正可代表神家仆人。旧造要「打碎」、血气要「磨擦、涮净」,不然将遇何等的试炼危险。权柄的问题与工作的试验虽略有雷同之处,危险性却胜前者。重工作叫人失去以基督为中心,权柄却使人以自我为中心。无工的试验易生灰心,权柄的不正却能生发嫉妒与骄傲。神的仆人若不甘愿让人「作王」,自己「列在末后」,成为「定死罪的囚犯」(林前48.9),总潜伏着很大危险。

    王宫长大的摩西,因着热心救人的全面失败,四十年米甸牧羊,权柄的事可以说死得干干净净了。何烈山上神才打发他「使你可以将我的百姓以色列人从埃及领出来」,赐他作全民族的最高首领。但在摩西这边,这极大的权柄却提不起他属魂的一丝兴趣来。可拉、大坍、亚比兰,明显没有摩西所学的功课。地开口的刑罚,才成为旷野历史中的重要记载。就是米利暗、亚伦在这件事上也失败了。对摩西来说,权是他苦难的「重任」(1114)。对可拉来说权是可以「自高,超过全会众」(132163)的宝座;对摩西来说,若人喜欢这权,耶和华也愿意,他「俯伏在地」,毫无自尊,毫不留恋。争权者来说,不管神的拣选,不论同胞兄弟,不惜自己生命相拼相争,觉得并不为过。如此权的争斗,尚发生在神的子民中,难怪世界的战争不会停息。

    主最后一次上耶路撒冷赴难路上所告诫门徒的话「只是在你们中间,不可这样」(2026),悲怆郑重的话,真正听在心里的人,究竟有多少呢?如果信徒个个听从,「结党分争」完全绝迹、教皇制度进入坟墓,许多以人起首的宗派异端也就不存在了。

    在新约中,还有更精彩的,开了天国之门作了大工的渔夫彼得知道不该受人尊敬俯伏,说「我也是人」;但有撒玛利亚的西门却想用银子买这权柄(818191026)(教会中情愿付灵命亏损代价买权柄的事未尝不见)。靠过主耶稣胸膛,受过主十字架上的托咐(1927),更见了来世国度大异象的年迈者说「我约翰是你们的弟兄」(19),但那无劳无工,白白蒙福,在「教会中好为首的丢特腓」( 名意原为事偶像者),竟划地为王,把受尽磨难的年老圣徒拒之门外,还凶狠地赶走那同情接待的弟兄姐妹(约叁910)。 曾闻各地有弟兄作此类似丢特腓之工,擅自「革除」人。虽革许多,最终却「革」了自己! 不可忘此鉴戒。

    在此看见权柄的事,是教会下一代中非对付不可的事。自然人只作到提醒与试验,神的对付却「知识奇妙,是我不能测的」(139:6),正如神在摩西姐弟三人中所作的。越不要权,神越要用他;越是想权,却越受羞辱!今日教会那「只可意会,无法言传」的实践中,岂不正与此相合吗!这两者的差距,是属地的尺度无法测量的。凡受过神的对付,魂的自义受过沉重伤痕的人,视教会的权柄是深重的担子,是生与死的考验;是承受神的托咐,代表神行政的万钧重任。

    发生第二次世界大战的1940年,是英国生死存亡的紧急时刻,受命于危难之际的英国首相丘吉尔,在就职演讲中寥寥数语,却成举世传诵的佳话,他说:「我所奉献的,只有血和汗,苦和泪……」,被世人称道的权柄者是这样的心志,受命为神的权柄者呢? 为世上的国家民族奉献的是如此,报答主耶稣流血舍命救恩的人,除了血、汗、苦、泪,还有什么呢?!正想藉这位世界名人,或者正是你我弟兄,告诫一切有承接教会权柄的弟兄(也包括姐妹):你来承接属灵权柄不是藉着人,乃是神所给,请你带上血、泪、汗。在福音的工场上,在艰难的牢狱中,在众多的内外打击凌辱中……,多少弟兄姐妹,岂不经过血与泪的试验吗。哦主!祢若喜悦我们的血与泪,就愿祢让火窑「比平常更加七倍」!

    还要提起另一件常见但又希奇的事,原谅我们不得不引一句中国的成语「大勇若怯,大智若愚」。意思是说,真有勇气的,外面看来好似胆怯;真有智慧的,人看好象愚拙,相信这是前人千百年观察的哲言。岂不知教会中(因属人的成分)并不例外,那带着血与泪,经过十字架深沉「坐下算计」(1428)的人,真如「若怯」般无言少语,他因体谅人生命的价值(并不是自己的价值),不轻看别人的软弱,知道肉身之内的「极限」(不是基督担当的极限,若没有基督,人必有「上限」,即忍受苦难有限);也无心留恋任何的权柄,在他眼中只看见那升为至高者的代价,就是血的十字架。所以他不推却,也不留恋,一切随遇而安。人若要足可让他拿去!因他知道权柄背后所附带的是什么条件。但真正流血的危急临到,却坦然从容,没有慌张,因这一切原「计算」在内。但到风波之后仍如常人,如「没有火燎的气味」一般。所奇的是这样的人,容易被人轻看,因为太没有「朝气」,没有外在可夸的勇力,也因不善言辞而不夸赞自己,常有被人攻击的可能。

    现在有必要提一些「勇力」者(不是实行中的)。这些人争战危难年间是十分「可贵」的安静人,因「少有其声,不见其人」。那时人既难找,自然权柄送不到他们手中(当然也不会要,因为烫手)。传福音的艰难,也许因为种种合理的理由,自然极少去;但在争战刚过,或有机()可乘,就如以法莲支派勇敢而来(81-3121-3)。他们的口常说人胆怯,自己却未曾一试(因为有智慧,常见机而行,故缺少试验的机会)。也常斥人的软弱,以暗示自己的勇敢。一生未遇火场狂海;寻索大卫有足够有余的决心勇敢,遇见歌利亚却有躲藏四十日的充分理由(撒上171633)。可叹,末世信徒中如同扫罗般勇气的人,并不少见,不然「仇敌就是自己家里的人」,「彼此陷害,彼此恨恶」 (10362410) 怎能应验呢?

    由此可知,今日在权柄事上「勇敢」的人,极多存在着血气之勇,这样的人,未受过真患难,也难经真打击。因着「血气兵器」(参林后1034)总非属灵气魔鬼的对手。凡未经过「血与火」的真洗礼,未勇担福音艰难真担子的人,若自认软弱,一心寻求总有可能成为教会的后继者。反之,若避重就轻,夸夸其谈者,总怕有日成了教会的大祸患!

    这些年间,为着教会权柄所产生的风风雨雨,真是忧苦不禁。也许有些话伤了我们弟兄的心,但愿神两刃的剑先伤我们! 为着这事,正是「多忧多疑」(9419),想到许多的失败,举步维艰;想到父神恩爱,教会荒凉,不能旁观。如此忧思,不免言语少柔。若借这些无谓字句,让神得着几位真被主在各样试炼中验中,作今日在仇敌面前握「铁杖」(226),就聊以自慰了。

    那么,何为可称羡的权柄呢?某地教会,因着供应缺乏或别样原因,出口班作了一些调整,一些原来的弟兄未编入内,又闻某处探望工作中的姐妹也作调整。但如此对事奉之人的最好试验,被这些可爱弟兄姐妹中的几位误会了。那些因缺乏生命供应而被暂停讲道事工的肢体,从此就一蹶不振,甚至不想聚会;一位姐妹作探望工作时能常参加教会的晨更祷告,见证自己个人代祷十分有负担,但自从停止被安排探望之工后,说从此失了祷告的负担。哦! 多重要试验啊!倘若我们的传道、探望是建立在人的托咐,人的委任上,不是真实地从主领受,就如葡萄园的主人,本当有权分派这工或那工,或( 藉着人)叫他不在「前院」作传道、探望的显然之工,召到「内院」来和主人商讨要事,如规划院宇,扩展田地,招收工人。和主人促膝谈心本该是何等的好!但这些被召来内院的人,或怒气冲冲,或埋怨不平,或辞职不干,你想主人是何感想?对这些园工是何评价?再进一步说,他们若不真诚从心里悔改,不论境遇如何,欢欢乐乐仍走讨主喜悦的路,这一辈子,主人还能再用他们吗?从真实的情形看,如此经不起试验的人,以后无论在蒙受启示或生命的供应上,果然不再被神所重用了。

    权柄试验中的可称道者,给权时不欢乐,决不滥用;无权时不抱怨,照样忠心。作显然的工,尽最大本分;受剥夺无工可作,就隐退入更深内院。为教会、为群羊切心祷告、守望(21)。 在神「量」给的「界限」(林后1013)尽忠服事。有多少人看见神给人是有界限的,神不要人越过界限,乃是在这界限中尽职。神或许给他「更加开展」(15节〕。大卫说「我被人忘记,如同死人,无人纪念,我好象破碎的器皿…,四围都是惊吓…,耶和华啊!我仍旧依靠祢,祢是我的神,我终身的事在祢手中…」(3112-15),可见那「被人忘记,无人纪念」就以为神也忘记他,因此失了事奉的心,失了祷告负担的人,根基是何等浮浅!唯有让人看为「如同死人」,「仍旧依靠」神的人,才是君王的材质,才是教会中的权柄者。

有二个极端可能造成误会损失,就是谦让与忠心的正当心态。大卫受膏后遭难的日子,对于应当作王的「王权」,从他大量的诗篇里,可见他没有一点不平和埋怨(今日受人反对击打,权柄受试炼之时,我们有否「争」的念头或手腕呢)。另一面,大卫在这磨难的日子里仍为国家、民族尽忠,「昼夜作他们的保障」(参见撒上231-52516),并在神面前「极早醒起」,「我口要唱诗歌颂」(577810812)。在凄风苦雨,受人冤屈攻击时,从没有一蹶不振,萎糜消沉,神对大卫作王的「考核」,是何等喜悦满意呢!如此对照,可见前任之王扫罗于此事神前的「不合格」,就更显然了。(参见撒上18182031

但愿一切有望作神家仆人的,学习圣经中得神喜悦的众圣徒的榜样,务必在这权柄的事上,不给自己肉体,不给仇敌魔鬼留一丝一毫的地步。也不效法扫罗,不该作的行冒犯,应当上前却违命(撒上138-1415)。学习大卫受尽冤屈仍尽忠,高升之时不轻狂。